三十四-《诅咒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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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没什么好说的,当时我才18岁,只会胡思乱想。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心血来潮地去听余纯顺的讲座,也许是因为我一直有一种孤独感吧。你知道,我的父亲早逝,母亲又长年住在精神病院里,所以,才对余纯顺的徒步走遍中国的壮举产生兴趣,他一个人在荒凉的西部徒步旅行,一定也是孤独的。而且……”白璧还想说些什么,但终究还是不说了。

    “说下去啊。”

    “没了,就这些,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。”

    “不,你说得很好,有时候我也有同感。”叶萧看着白璧,知道她似乎有什么心事,他只是淡淡地说,“知道吗?江河与余纯顺相比有一个共同点——他们都去过罗布泊。”

    白璧点点头。

    叶萧说:“不同的是,江河是在从罗布泊回到上海以后死的,而余纯顺走进了罗布泊,却再也没有走出来,他死在了罗布泊的荒原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余纯顺决心打破6月不能进罗布泊的说法,在罗布泊气候最严酷的6月份,顶着酷热进入了罗布泊,并横穿干涸的湖心。可惜他错过了一个路口,在迷宫般的罗布泊荒原中迷了路,他陷入了绝境。最后在高温酷热的环境下急性脱水,全身衰竭而死亡。当人们发现他的尸体时,他正躺在一顶帐篷里,全身赤裸,浑身上下都是浮肿和水泡,惨不忍睹。”

    “别说了。”白璧的心里越来越潮湿,她无法忍受叶萧对于余纯顺之死的描述,因为她的眼前似乎已经浮现出那个脸上长满胡须的男子汉的身影。

    叶萧不理会她,继续说:“可是我一直不明白,余纯顺早已经走遍了全国各地各种险恶的环境,连青藏高原这样的地方他都能全靠两只脚走完,有时甚至是露宿野外,他都挺过来了。至于新疆,他也曾经去过许多次,走过许多沙漠与荒原,有着丰富的经验。可为什么偏偏在罗布泊这块土地上失败了?”

    “这是命运。”

    “不,我不相信命运。”叶萧大声地说,他仰起头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,然后声音又变得非常柔和地说,“对不起,白璧,我有些激动。我只是特别喜欢余纯顺的那两句话。”

    “天空未留痕迹,鸟儿却已飞过。”白璧自言自语地说了出来。

    叶萧看着她,会意地点了点头,他们都明白了各自所说的话的意思。然后他站了起来说:“白璧,其实我们都是飞过天空的鸟儿。好了,我走了。”

    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,白璧忽然在他身后说:“明天晚上你有没有空?”

    “明天晚上?我朋友导演的《魂断楼兰》要公演了,我一定得去。”

    白璧忽然微微笑了笑说:“原来你也去,那么明晚开场前我们在剧场门口碰头吧。”

    叶萧点了点头,离开了这里。一边走下楼梯,一边想着白璧最后那几句话,心里忽冷忽热,那是暗示,还是什么新的预兆?他不愿意再想,只是默默地念着余纯顺的那两句话,逐渐占据了他的整个心底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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